他们对视一眼,又纷纷转过视线。
半晌,小女孩儿糖葫芦都要吃完了,正在和最后一颗较劲时,才听王晏之开口道:“那位老伯误会你我……”
“总之,误会之言,阁下不必当真,也不必介怀。”王晏之终于说。
谢扶光眸光微动,却又仿佛不过是某种的烛火灯光在闪烁。
“谢兄亦是。”
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眸。
周遭的气氛稍稍有些异样。
似是受了灯烛的影响,有些东西,也仿佛跟着变得氤氲朦胧,暧昧不明,令人难以捉摸,无法看清。
说遐想也不是,说暧昧也并非。
仿佛只是瞧见了远处那抹烟花,觉得美,便驻足观看,不经意间转头,却见身边还有另一人,偶然相遇,同赏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多更点。
——
锦绣良缘9
端午炎热,街上人头攒动,加之怀中还抱着个孩子,王晏之额上很快便冒出细汗。
正要抬袖擦拭,却见谢扶光摸出一方没有任何标识的锦帕递给小女孩儿,“小姑娘,叔叔出汗了,帮他擦擦吧。”
小女孩一手抓过锦帕,用它在王晏之脸上擦了几下,她像是喜欢上了这个游戏,这一擦便是好久,还是胳膊举累了才停下来。
王晏之嗅着锦帕上的松香,还有小女孩拿过糖的手上的甜香,恍惚觉得这方锦帕也是甜的。
谢扶光含笑看着,灯影重重下,那副模样格外明艳动人。
王晏之总算明白,为何谢扶光明明遮掩了眉间朱砂,那位小摊主还是将他当成双儿,还与自己是一家,实在是这样的明艳姝色,世间难寻,见着便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双儿。
王晏之忍不住想,他的未婚夫郎,又该是何模样?可有谢扶光几分风采?对于婚事,他心中到底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虽觉这般想无论是对谢扶光还是未来夫郎都不好,但人心若能控制,又何必有圣人言约束呢?
王晏之从来觉得自己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却原来世间诸事,即便是他,也不能随着欲望而行。
“哇!好漂亮!”小女孩儿望着满船花灯,湖上船舫相连,翩翩人影在灯下起舞,船上歌舞乐声不断。
“想去看!”小女孩指着一艘船说。
王晏之将她惦了惦,“我看你是想上天,怎么什么都想看,哪里都想去?恐怕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和家人走散?”
“随便撞到一个人便抱着不放,若是换成别人,你现在恐怕已经在拍花子手里了。”
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
“叔叔好看,是好人!”
王晏之:“……”原来这才是她撞上自己的原因?小小年纪也以貌取人?
“那是不是在你眼里,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小丫头皱了皱小眉头,“有些不是,我不喜欢。”
王晏之竟还有些安慰,总算不是见着好看的就上去。
“那个姐姐也漂亮,我也很喜欢!”小姑娘双眼发亮地指着一艘船说。
王晏之循着方向望去,是个见过的人。
虽距离稍远,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不等王晏之走去别的地方,王晏之怀里的丫头开始造反,大声朝着船上喊:“爹!爹!”
“爹——!”
船上正举着杯,准备喝酒的男子举杯的动作微顿。
向他敬酒之人见状笑道:“大人,今日正好,可莫要浪费了我这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说罢,他举杯饮尽,倒扣酒杯。
被敬酒之人仍未喝杯中酒,而是转头问身边的仆从:“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仆从面露迟疑:“小的耳背,恍惚听见小姐的声音?”
“爹!爹!”这下声音更清晰了,别说是仆从,就连周学文也听到了。
“老爷,就是小姐的声音!”
周学文站起身向外张望,走到船头,远远便见到自家小女儿在对岸,正被一名陌生男子抱在怀中,家中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见着。
他心中一紧,连忙招手叫来人,让他们把自己女儿接到船上来。
王晏之自然也一同到了船上。
有了这插曲,歌舞算是进行不下去,敬酒那人面色不太好看,却也只能挥手让那些舞姬下去。
路过时,梦楚姑娘盈盈一笑,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
从女儿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周学文心中一阵后怕,郑重向王晏之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对小女施以援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周某当重金酬谢。”
“周大人客气了,在下也未想到这孩子会是您女儿,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周学文见他身上穿着无一不精,价值不菲,便知对方家境很好,并不缺银钱,说的话自然也是出自真心。
“周某不才,身上有个小官职,若是将来阁下有需要之处,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法度,周某都可相助一二。”
王晏之随意拱手,“如此,在下便记下了。”
他并未多留,婉拒了周学文的挽留,直接下了船,不过在下船时往船内看了一眼。
“景弟在扬州更久,可知道船内与周大人共宴之人是谁?”
谢扶光其实来得也并不久,不过是他既要在扬州做生意,那自然要先把扬州的势力调查清楚。
谢扶光没功夫去想王晏之随时改变的称呼,思虑后道:“应当是扬州盐商金家的人。”
“金家大公子。”
他看向王晏之问:“谢兄为何问起他?”
王晏之眸光微闪,以扇掩唇,“无甚大事,不过是瞧着他金碧辉煌,满身富贵,有些好奇罢了,扬州盐商,难怪如此……富丽堂皇。”
谢扶光忍笑,听听,这什么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是夸人的吗?分明是在讽刺那人穿金戴银,满身铜臭,像暴发户,土财主。
他眼眸微转,“我素来也喜好金红二色,原来在谢兄眼中,我也是富丽堂皇吗?”
王晏之:“……”
“这如何能一样?景弟……气度雍容,容貌姝丽,配再明艳富贵的颜色装扮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岂是那金公子所能比的?”
谢扶光笑了:“不过是和谢兄开个玩笑,谢兄勿怪。”
王晏之见他笑靥如花,心道:你说的是玩笑,我说的可是真心。
谢扶光望着湖边夜景,感叹道:“这里真美,只是不知这样的热闹,还能看几次。”
成婚后,即便外出,像这样的节日,也是多半没机会的。
作为夫郎,要操持家务,要和长辈妯娌准备家宴,即便都不用,也要举办宴会或者赴宴,只为拉进人情,而非玩乐。
本该是在闺中未出嫁时最轻松,可未出嫁的双儿女子,外出机会少之又少。
谢家已经算开明,否则也不会同意他外出玩一年,但到了时间,他还是得乖乖回家嫁人。
他羡慕王晏之的无拘无束,那是即便是其他男子也未必有的洒脱。
“谢兄将来成了婚,是会留在家乡,还是继续远游?远游会否带上夫郎?”谢扶光问。
王晏之思虑后道:“虽有些愧对家人,但我不愿说谎,要我安安分分待在一个地方,除非我不良于行,否则是万万不可能的,将来若是他愿意随我一起,我便当路上多了个伴,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