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被石头塞满,又沉又堵,闷得人发疼。
楼风吟急急喘了几口气,眨了眨眼睛,两颊红晕未褪,咬了咬唇,声音低沉如呓语:“你要了我吧。”
……
腰间一松,一指宽的流云绣带落在地上。
外袍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每解开一颗,都像是锤子落在心上,让人心神愈紧。
外袍落在地上,微风吹来,凉意灌入单薄的衣衫,激得他浑身一颤。
中衣被解开时,楼风吟下意识抓住了衣服,却无法阻止衣服被丢在地上。
当身上只剩一件里衣时,他被人骤然抱起,丢在床上。
雪白的肌|肤在白色的里衣里若|隐|若|现,躺深色的床铺上,更显得像是待|宰|的|羔|羊,又像原本开在雪山之巅的花朵,正|任|人|采|撷,即将落入深渊,被七情六欲|玷|污。
楼风吟全程低着头,哪怕此时躺在床上,也紧紧闭着眼睛,却始终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僵|硬。
当察觉到那只手正在解他最后一件里衣时,他终于忍耐不住,一手抓紧里衣的领口,一手抓住那只|侵|犯|的手,眼中含泪,带着哭腔求饶:“皇帝叔叔……”
“皇帝叔叔!”
他说不出其他,只能一声一声喊着萧问阙,仿佛只要这样,便能得到救赎。
那只手停了下来。
丝丝缕缕的香在空气中萦绕,半晌,才进入人的鼻息。
一件白色外袍盖在楼风吟身上,紧接着,一双手臂将他搂起抱在怀里。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却仍旧未能缓解楼风吟浑身的颤抖。
他在害怕。
害怕至极。
萧问阙胸口的气就这样无奈消散,“好了,别哭。”
却只是让楼风吟眼泪流得更凶。
让人送来安神汤,楼风吟喝下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萧问阙独坐半夜。
之后几天,萧问阙都在忙于政务,有事就歇在御书房,没有回来。
而楼风吟也不知怎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又不明不白地在萧问阙的宫殿住了几天。
他没说回去,萧问阙也没赶他。
除了偶尔会应邀去找永乐公主玩,他几乎不出现在其他人眼前,小小的宫殿,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反而让楼风吟感觉外面仿佛风平浪静。
萧问阙也知道他心中不安宁,并不赶他,反而任由他住下,自己则睡在榻上,只是每每楼风吟见到他睡在榻上时,便会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萧问阙没再提当日之事,给他时间想清楚,放宽心,他曾暗中找太医来给楼风吟看诊,太医说他郁结于心,需要心理上的开解,和一些其他办法辅佐。
此后,殿里再没有点过除了安神香以外的香。
萧问阙多次让楼风吟外出走走,楼风吟却兴致缺缺,除非有他或者永乐公主陪着,否则他宁愿在宫里睡觉。
萧问阙平日没空的时候,便会让永乐公主多陪陪他,并且叮嘱她不要说那些烦心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楼风吟心情好了不少。
可他依然没有搬离紫宸殿。
此后,楼风吟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栖梧宫,一直留在这里。
萧问阙往往都比他起的早,比他睡得晚,因而楼风吟只有在午时能见到他,同他一起用膳。
在饭桌上,他们说话也极少,但是萧问阙饭后会午睡,这时,楼风吟便会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午睡。
陪着他午睡。
秋意渐浓,天气越发闷热,午睡未半,楼风吟便被阵阵雷声吵醒,天上迅速下起了大雨,昏沉的天空还能瞧见电闪雷鸣。
见萧问阙同样被吵醒,楼风吟忙上前道:“皇帝叔叔,下雨就别出去了。”
萧问阙由宫人套上外袍,整理衣衫,一边道:“朕午时前请了陈将军入宫,这会儿怕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萧问阙一定要走,楼风吟又转身匆匆进了内殿,等萧问阙刚走出门,才见他快步追上,一件浅色披风披在萧问阙身上。
双手灵活地打着结,还不忘解释:“外面大雨倾盆,就算有伞,走路也难免会被雨水淋到。”
萧问阙比楼风吟高出不止一个头,居高临下,能清晰地将楼风吟整个人都收入眼中。
他看着他白皙的指节翻飞,看着他神情专注,看着他柔顺乖巧,像夫君出门前,不舍又耐心地谆谆叮嘱的妻子。
萧问阙正要移开视线,楼风吟却恰好抬头,二人四目相对,外面的雨声仿佛都迅速骤停,陷入寂静。
飘飞的雨滴不知何时溅湿了楼风吟的鬓发,让它凌乱地附着在脸上,让楼风吟看上去有些狼狈又脆弱。
萧问阙伸出手,仔细又缓慢地理了理那几缕鬓发,过了鬓角,它似乎还想去其他地方,最终,萧问阙蜷了蜷手心,那只手落在楼风吟头顶,手指轻轻抚了抚他柔顺的头发。
一语未发地转身离去。
身影消失在雨中,楼风吟下意识迈出一步,想要跟随,却被这大雨挡住了脚步,再见时,已经看不见丝毫背影。
“殿下,外面雨大,先回去吧。”
楼风吟被人扶了进去。
午睡被打断,他却也没了睡意,大雨阻了人的脚步,楼风吟也无法出去闲逛,只好找点其他事做打发时间。
宫人从栖梧宫里带来了几本他还未看完的话本,他翻了翻,却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他在殿内走了走,视线落在一面书架上,那里是萧问阙看过的书,还有几卷不知放了多久的画。
楼风吟随手展开一看,便见上面是自己几年前的模样,画里的他正趴在书案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只小黑猫在他的书架上也和他做着同样动作,同样睡着,憨态可掬,颇有趣意。
指腹在画卷上笔墨上轻轻摩挲着,仿佛摸过了这些笔墨,也尝了一遍画者画它时倾注的喜爱和感情。
他站了良久,直到脚底发疼,双腿发软,才从怔然失神的状态中回神。
“福公公。”他唤道。
等人进来,他才低着头,小声道:“麻烦公公帮我找一些画册来。”
长安的热闹很快便换了话题,因为萧问阙放出消息,要给太子选妃。
他叫来萧元谨,“这回虽是选妃,却是你自己选,朕也不拘着你,若是有看中的,你要娶妃纳妾都可以,若是没有看中的,便等明年再看下一轮。”
“朕问你,你可有提前便相中的?”若是有,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他可以直接赐婚。
萧元谨躬身一拜,“回父皇,儿臣未有心仪之人。”
“那就好好准备,你自己的婚事,自己负责。”说罢,萧问阙便打发他出去。
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老宫人得知此事,当即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道:“陛下还惦记着殿下的婚事,想来就是并未因为楼家那小子而与殿下生出隔阂,陛下还是看重殿下的。”
萧元谨心想,究竟是为了他的婚事,还是想用另一件事吸引朝臣百姓们的注意力,只怕只有他父皇自己知道。
太子选妃此事已经提上日程,那另一件事也被朝臣们顺势提起。
皇帝选秀。
逐渐有人上书萧问阙请他选秀,繁衍子嗣。
萧问阙看到子嗣二字就头疼,他就三个亲生的孩子,便一个是废物垃圾,一个固执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