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十分大胆,但如今朝中有三分之二的势力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嚣张些又何妨?等到他慢慢处理了另外一些固执己见的老臣,他也就不再受到任何桎梏,想如何便如何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臣子哪里听得陆庭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再三呵斥陆庭州才是要谋害皇上的人。可他无能为力将陆庭州拉下那个位置,悲愤之下,哀嚎一声,一头撞柱,惨死在了太和殿上,不可谓不壮烈啊!
鸦雀无声的殿内,陆庭州缓缓起身,眼中没有波澜,扫了一眼那具尸身缓缓溢出的血液,皱了皱眉,吩咐人将其拖了下去。
……
夜深人静。
陆晞在001的帮助下躲开看守的人,再次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灯火黯淡的翠微阁中。
萧语岑熟稔地接过她解开的披风,挂在了旁边,“今日王爷传了令进来,让人把陈贵人腹中的孩子处理掉。”
淮南王不知萧语岑叛变,也就更不知她并未怀有身孕,便想着流掉陈贵人的孩子,到时候扶持萧语岑的孩子上位,等朝中所有违逆他的臣子都清除掉之后,再登上那个位置。
陆晞搂着身姿婀娜的少女钻进了被窝里,拢紧了厚实的棉被,凑到少女旁边,吧唧一口,“好,我会通知礼部尚书应对。”
说着,一隻手已经十分不老实地探进了微微敞开的衣领里,滚烫的唇也朝着少女红润的薄唇印了下去。
一时之间,红烛摇曳,纱帘垂落,掩盖了细微的异样声响。
在淮南王把持朝政的这些天里,于将军谋逆的罪名被彻底定了下来,于氏一族被抄家、斩首、流放,不过数月的时间,就彻底消失在了京城之中。而垂帘听政了许久的于太后被囚禁于宗庙后,在一个春雨淅沥的夜里暴毙了。
春风吹向大地,嫩绿冒出树梢后,京中的势力被大洗牌,淮南王稳稳当当地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众人都在猜测,宫中那位昏睡的皇帝是否还活着,不然为何迟迟未曾露面,淮南王也不许朝中臣子前去探望啊……而且看淮南王这模样,恐怕皇上醒来了也不会还政于她,或许等到皇上真正驾崩后,淮南王就要上位了?
那后宫还未诞下的皇嗣呢?是否会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这样的猜疑在京中无声无息地蔓延了出去,倒是让淮南王有些诧异了,不知这样的消息从何而来,他不敢轻举妄动,与门中谋士和依附他的朝臣商议一番后,决定先不对陈贵人腹中的孩子下手,不然京中对他的非议恐怕会更深。
然而令他更加没想到的是,没过几日,后宫忽然传出陈贵人在御花园池边散步时滑了一跤,动了胎气后没多久,腹中的皇嗣就这么掉了。
一得到这个消息,陆庭州忙下令追查,结果倒是很顺利地就出来了,是宫人偷懒,没有及时清理掉池边的青苔,陈贵人不小心踩在上面,才滑了一跤。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平常,只是宫人该罚而已。但这个时候正是敏感的特殊时期,人人都盯着后宫几位后妃的肚子,猜测着淮南王是否会偷偷下手……所以即便这个理由简单且充足,但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此事恐怕与淮南王脱不了干系。
……
夜风轻拂,虫鸣声在空寂的四周响起。
灯火幽暗的冷宫偏殿内,陈贵人抚着微凸的肚子,一脸惊异地看着房门被推开。随着略有寒意的微风吹进,一张她颇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慌忙捂住肚子,往床上缩成一团,“皇……皇上?!你不是……不是……”
本该昏睡着的皇帝居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陈贵人惶恐的心愈发焦躁不安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自己一清二楚,本来想着皇上昏睡着,以后大约也不会醒来,就没人会知道这个孩子是她偷情得来的,日后还能凭借着这个孩子晋位太妃,安度以后的日子。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皇上会忽然醒来?!而且看这样子,皇上是来找她算帐的?那么……那么白日里她不小心滑倒险些滑胎会不会是皇上暗中命人做下的?
陆晞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又惊又慌的陈贵人,“你也不必如此害怕,朕不会对你和你的孩子做什么。”
虽然亲耳听到皇上如此保证,但陈贵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午后你散步滑倒,不是朕做的。相反,为了保住你的孩子,是朕吩咐了太医给你保胎,不然你以为这孩子为什么还能好好地在你的肚子里?”
其实陆晞做的不只是这些,她是全程谋划了这件事,当然是在确保不会伤害陈贵人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前提下筹谋的。毕竟如今淮南王一心在和前朝顽固的老臣斗,又因为似是而非的流言,暂时歇了让陈贵人落胎的想法。但她可不许淮南王就这么停下来,必要时候当然是要在如此风言风语中做实了淮南王要谋害皇嗣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