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晚,闻央在自己家旁边找了一家健身房,现场办会员,现买运动服干洗,连课时都是现报的。
&esp;&esp;健身房看她像是冲动消费的冤种,立刻把金牌女教练安排给她上课。
&esp;&esp;闻央有阵子没进健身房,热身后长跑器械各练了一课,她累到瘫痪还是不太满意,坐在泡沫垫上问教练学打架或是防身术。
&esp;&esp;“具体要看你的对手是什么量级了。”
&esp;&esp;教练给她递水,劝她冷静冷静。
&esp;&esp;闻央还在复盘她下午怎么会没有力气推开顾砚礼。
&esp;&esp;运动锻炼带来的酸痛是外在的,不是内在的,她在那种情况下扇巴掌都手软,她不想再让他得逞。
&esp;&esp;教练问她的对手是什么量级,她不消思考信手拈来。
&esp;&esp;“他身高一米九,年纪和我差不多,薄肌,每天习惯锻炼四十分钟,不熬夜,叁餐健康,半年前滑雪的时候出过意外,但是现在好了。”
&esp;&esp;女教练汗颜:这信息未免也太具体,不像是要学防身术,像是在报通缉名单。
&esp;&esp;“从体型力量来讲,你可能打不过他,尽量靠智取。”
&esp;&esp;她先教闻央几个基础动作。
&esp;&esp;……
&esp;&esp;闻央要是有本事智取顾砚礼就好了。
&esp;&esp;她从西青出来,所有待人处世的招数都是靠模仿顾砚礼学的,在此基础上再加一点她浓厚的个人特色,顾砚礼没展示过的她就完全不会。
&esp;&esp;如今她的招数差不多用尽,顾砚礼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可大部分只能和拉伸运动的酸涩牵扯一起融进血肉里。
&esp;&esp;他说,她心跳过快不是因为心理障碍,是她的身体太敏感;
&esp;&esp;他还说,她会有很长的职业生涯。
&esp;&esp;闻央从没考虑过她的职业生涯有多长,顾砚礼怕是要失望了。
&esp;&esp;但他也必须承认,六月二十八号的赢家一定是她。
&esp;&esp;坦白真相的文稿闻央从芝加哥就开始写,写完改过好几遍,人证不充足,她加了曾经提案的工作邮件作为证据。
&esp;&esp;顾砚礼当然可以选择不信。那她以后也当他这个人死了,他不配做她的敌人。
&esp;&esp;原来从人格上杀死一个对手,是这种畅快的感觉。
&esp;&esp;闻央摸着手心的疤痕,逐渐找回反杀的武器。
&esp;&esp;她根本不需要为纪念日特意准备,她等这一天等了好几年。
&esp;&esp;
&esp;&esp;十天时间,足够闻央做太多事。
&esp;&esp;她把手头的几个项目剧本截稿交给制片厂,接着挨个试探辛风木喜温莱,有没有什么人生难题需要她解决。
&esp;&esp;辛风家里的瓷器找不到下家,闻央拜托桑卓联系了一家道具公司,瓷器可以出口做道具,好莱坞动作片里最缺碎一地的盘子。
&esp;&esp;木喜发愁写剧本没有灵感,她以前写随笔其实蛮有灵气,闻央读完她的个人签名,帮她订了张机票,在夏天送她去闻桂花香。
&esp;&esp;温莱想谈男模的愿望就很简单了,闻央陪她到艺术展的后台逛了一天,谈不谈的上另说,至少一饱眼福。
&esp;&esp;“诶,你是不是得绝症了啊?最近善良得像菩萨一样。”
&esp;&esp;温莱认为她不对劲。
&esp;&esp;“你就当成是工作室周年庆送的福利好了。”
&esp;&esp;闻央不认可善良的头衔,她酝酿的是一场独属于她的胜利狂欢。
&esp;&esp;“我们工作室还有周年庆?”
&esp;&esp;温莱竟不知道闻央具体哪天成立的工作室,摇摇头,喝酒嗨去了。
&esp;&esp;闻央一个人静下来,周特助神出鬼没站到她旁边。
&esp;&esp;“顾总想约您六月二十七号下班后的时间,他来工作室这里接您可以吗?”
&esp;&esp;“他要跟我过纪念日?”
&esp;&esp;闻央明知故问。
&esp;&esp;“顾总的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
&esp;&esp;周特助的情商在闻央这里总是不够用,他坚决不泄露顾砚礼在打听她的爱好,闻央竟然能直接猜中下文。
&esp;&esp;“你告诉他,我喜欢的东西很俗,他千万别给我送花念诗,就算是写信,至少装在二十万以上的手袋里我才会读。”
&esp;&esp;她很坏,明目张胆地提一些无理要求。
&esp;&esp;不过既然她愿意提要求,至少证明她答应了邀请。
&esp;&esp;周特助习惯闻央的思维,功成身退告辞。
&esp;&esp;闻央继续在夜色里漫步,她绕着文化园走了一圈,注意到墙上户外运动馆的巨幅广告。
&esp;&esp;湖景蹦极。
&esp;&esp;她拍了张照片发在工作室的聊天群里,问有没有人能陪她蹦极。
&esp;&esp;辛风率先发出一个双腿跪下的表情包:交情是过命的交情,两肋插刀可以,蹦极不太行。
&esp;&esp;木喜接着点赞。
&esp;&esp;闻央没往心里去,自己给户外运动馆打电话预约。
&esp;&esp;
&esp;&esp;六月二十七日晚。
&esp;&esp;蹦极跳台。
&esp;&esp;闻央站在栏杆边往下看,询问安全员:“你们这里有出过事故吗?”
&esp;&esp;安全员信誓旦旦保证没有。
&esp;&esp;“看来是没办法弄出假死的意外了,”闻央自言自语站回跳台中间,“别担心,我是代表悬疑剧组来体验场地的。”
&esp;&esp;安全员继续走流程,陪她聊天转移注意力:“请这边签一下知情书。我看预订单上您把人数从两位改成一位,朋友爽约的话我们这也有陪跳员。”
&esp;&esp;陪跳员。
&esp;&esp;闻央琢磨着这个有意思的职业,手机响起来电提示。
&esp;&esp;真巧,她爽约的朋友给她打电话了。
&esp;&esp;“顾砚礼,你猜我在哪里?”
&esp;&esp;闻央将手机举到护栏外,请听他听六十米高空的风声。
&esp;&esp;纪念日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过法,一种是在地面上,一种是在空中。
&esp;&esp;她很聪明,没有提前和他起争执抢主动权,他不来,她就一个人跳下去,